SuviTiere_

【Suvi/苏薇/千叶】
[搜不到自己难道是某种爬墙的预感吗???]

[芬娘中心]白鹿荒原

*自断后路

*《光合》本稿子,后来觉得稍微有些地方不是很符合废掉了

*文风大变的始作俑者

*和黑犬一样的自己比较满意的文

*文中使用人名:

丹=马赛厄斯丹娘=玛格丽特挪=卢卡斯 

挪娘=茵格莉德芬=提诺芬娘=蒂娜

瑞=贝瓦尔德瑞娘=斯维莉亚

*地点原型为挪,芬,瑞三国交界点的加尔戈亚夫勒。

*温度参照物为芬兰北部索丹屈莱的年平均气温表。

*仲夏节时间为6月的第三个周六(具体时间为6月20——24的某一天)

*仲夏节篝火晚会时间为夜晚10点之后

*仲夏节资料来源于网络与《列国志》丛书系列,综合有北欧芬兰,瑞典,挪威,丹麦四国的的民俗文化。

*文中的时间点约为芬兰内战时间到苏芬战争时间。

*蜂蜜酒“西玛”,具有酒的香气和味道但是“无酒之实”。

*铃兰虽然具有香气但是全株剧有毒性,毒发时间为立即。花期为春夏两季,果期为秋季。

*文中为表述为细菌性肺炎。

*丹麦人认为送白花是不详的预兆,除了葬礼,结婚典礼时新娘和接受洗礼使用外,其他时候均被视为禁忌。【摘自《列国志:丹麦》P41页】

*维那莫依宁为芬兰民族英雄传说史诗《卡勒瓦拉》中主要英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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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呢喃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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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仲夏节还有两个多月,气温已经开始有些渐渐的上升,女孩子们开始着手准备节庆需要加工的亚麻,男孩们则外出在就近的湖中寻找寒冬过后肥美的渔猎。

只是这些蒂娜暂时都无法参与——今年急转的气温,让她不适应的病倒了。她发着高烧,意识不清而混乱,想要开口呼唤斯维莉亚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清晨五点的时候,她就带着女伴们去往了不远处的森林。枯燥的唇半张,明明陶制的装有水的杯子就在自己枕边的木桌上,但是却没有力气去拿起它。

她病得很厉害,眼前看到的全是是大片大片浑浊的斑斓色彩。蒂娜心里有些害怕,从小到大,她听过不少人因为高烧而死去的故事,不知道这次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这里是隐藏在重重山谷湖泊间的村庄,这里的夏季短暂而冬季漫长,村中的人们已经不知道生活在这里几个世纪了。他们年复一年的重复着不会变化的生活,不会变化的节日,不会变化的故事。对他们来说唯一通往外界的路漫长而艰难——而外界,也不过是几个能够换的生活必需品的村庄。

……总觉得,不能和斯维莉亚她们一起准备仲夏节,是一件有些遗憾的事啊……

蒂娜不开心的想着,然后缓缓的进入了昏沉的梦中。

她梦见自己站在寒冬过后不久的山谷中,身后是她熟悉的村子。白色的铃兰花开满了每一寸土地,稍微带着点暖意的,湿润的风从花间调皮的掠过。好像能够听见铃兰花们带着香味呢喃的低语声。

蒂娜有些开心的想呼唤自己的女伴过来——可是开口后,山谷间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她有些害怕了,回头,却发现自己熟悉的小村庄消失在了雪白的铃兰之间。

发间装饰用的小小花朵,被风吹落,掉在她的手心,然后腐朽死亡,最后化为黑色的尘。

突然开始下起了雪,眼前的世界被覆盖,冰封,最后直至消失。雪停之后,她看见远处曦微的阳光,将冰雪照耀为一片透彻。

她梦见有一头拥有美丽犄角的白鹿,驰骋行走于看不见头的地平线之外。

荒芜的大地上,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枪响,随之而来的一切,沉默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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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被遗忘的冰封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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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散发着她不可多见的活力与热度。晕眩的症状已经消失不见,她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胃。

视线落到床边的柜子上,自己陶制的水杯边,放了一碗已经冷掉的燕麦粥。——应该是斯维莉亚放的,看来自己睡着的时间,女伴们已经从森林中回来了,那么,现在她也找一些事情来做吧?蒂娜有些急促的将冷掉的粥喝掉。然后起床,换上白衬衣,竖条无袖连衣裙,靴子,最后在发间系好白色的绒球装饰物。

把房间的门打开,不出意外的看见家里那只白色的小狗非常开心的朝着自己摇晃尾巴。

“嘘——”蒂娜把食指放在唇边轻轻的笑着。“安静,花鸡蛋,斯维莉亚有帮我照顾你吗?”白色的小狗绕着蒂娜的棕色皮靴打转,似乎在庆祝她的痊愈。

蒂娜将放在储物柜里的篮子取出,往里面装好自己酿的蜂蜜酒“西玛”,还有果酿的利口酒,甚至还有圣诞甜酒格洛格。——蒂娜的父母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幸她至少传承到了家里酿酒的古老工艺。

村子里的老人,大多不是选择去单独的,专门为他们搭建的木质楼阁聚居,不然就是选择安静的离去。老人们不是很愿意插手管理村里的事情,用他们的话来说,工作了那么多年,老了,还是更愿意一群人一起,说那些重复了无数次的故事。

蒂娜用一块白色的亚麻布遮住篮子里各色透明而装满酒的玻璃瓶。“花鸡蛋~好好待在家里哦~”女孩这样笑着,然后关上了门。

对于这个夏季短暂温暖冬季寒冷漫长的小村庄来说,午后的阳光总是显得那么的不可多得。蒂娜微笑着和每个碰见她的人打招呼。空气里,有些微微的带着面包的甜味儿。——一定是玛格丽特的面包快做好了。她大步走到村中为数不多的面包店,默默等着玛格丽特把刚刚做好的面包拿出来。

“好呀!蒂娜!”活泼开朗的短发女孩儿戴着手套开心和她打招呼。“下午好,玛格丽特。”蒂娜微笑着回应对方,然后将篮子里的酒拿了出来。“病已经稍微好点了吗?”玛格丽特动作稍微有些男孩子气的接过蒂娜带来的酒,随意放在摆有刚出炉面包的木质案板上,然后从店里拿出了装满了面包的口袋。“来,拿去。”她把口袋放在蒂娜怀里,开心的对她说,“玛格丽特……那个不用给我这么多。”对方的举动让蒂娜有些措手不及。“她愿意给你,你就收下吧蒂娜。”从蒂娜背后走来的人,是她几个要好的女伴之一——茵格莉德。“玛丽,给我来点刚出炉的面包。——哦对了,我家五岁的弟弟问你有没有做好的单片三明治。”茵格莉德一手牵着自己十二岁的长得很漂亮妹妹,一手抱着一叠纸,面无表情的和两人说话。

“下午好,茵格莉德。这是新想到的织染图样吗?”

“嗨!蒂娜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和斯维莉亚一起出去的时候,茵格莉德就一直在想今年的五月柱应该用那些颜色的花!”

“玛格丽特你闭嘴。——五月柱提前说就没有意义了。”

“反正我弟弟马赛厄斯也会知道,你提前告诉我又不怎样。”

“你弟弟是你弟弟,现在他们都出去渔猎了,倒是你,怎么还没开始做果酱?”

蒂娜看着相互吵闹的两个人,开心的笑着。——看来今年的五月柱,茵格莉德也不会让人失望。

蒂娜回家的时候,遇上了斯维莉亚。她拿着篮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面包。蒂娜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去找现在在铁匠铺忙活的,她的哥哥贝瓦尔德。

“晚上好……斯维莉……”蒂娜还没把话说完,就感到斯维莉亚有些凉的手背碰上了自己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吗。”对方还是一副万年不变的,严肃而认真的表情。蒂娜点点头,然后问她“仲夏节要准备的亚麻采集的怎么样了?”

斯维莉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着。

“蒂娜……明天一起去森林。”她留下这句话,然后匆匆离开。

等到蒂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她开始忙碌着做好自己一个人还有花鸡蛋的晚餐。

虽然积雪已经缓缓的消融,但是夜晚还是显的有些寒冷。花鸡蛋趴在整理衣物的蒂娜身边,安静睡了过去。

月牙已经高高悬挂在了群星之间,蒂娜最后将自己戴着的吊坠项链拿出来看了看,而后便在沉睡中静静等待明日清晨和女伴们去往森林。

炉子的木柴余烬还在散发出些微的温度,窗外还能听见冰雪渐渐消融的声音。这里仿佛被时光遗忘,被冻结封存在偏远的山谷,年复一年重复着这些故事,单调,乏味,却带着淡淡的暖

距离一年一度的盛大仲夏节,还有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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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愿望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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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饶而慷慨的森林,每年在仲夏节将至的时候,都会赋予人们无数的恩惠。

姑娘们开始结伴忙碌着采摘森林中的各种浆果还有平日很少才能食用到的野菜,野草莓,燕莓,树莓,红浆果。这些不易保存的水果,在姑娘们的手中,一部分化为每家每户早餐必备的各色缤纷的果浆,一部分则被酿造为利口酒。果酿的酒,独有的芬芳和甘甜让不少人为之垂涎,这些酒一部分用于和邻村交换,一部分则用于犒劳全村度过漫长而孤单的冬季。

小伙子们则兴高采烈的开始准备各种各样的篝火点样式——吊篮式,空塔式,桶式。各种各样篝火样式,只要能够想到,勤劳的小伙子们就会用尽全力去将图样变为现实。

四月末五月初的森林,不仅仅有成熟的各色浆果,鲜花也同样炽热的绽放着。——姑娘们会留心其中的紫丁香,摘下,然后配上一点自己喜欢的花,加上新鲜的白桦树枝,带回家装点自己的房间。

“嗨,于是昨天贝尔瓦德和马赛厄斯又因为什么差点打起来?”玛格丽特穿着及膝的红色褶子短裙欢快的走在最前面,她黑色的皮靴踢在石子上,发出嗒嗒的响声。

“……他们两又不是有这些问题一天两天了,从小不都是这样吗。”茵格莉德依旧没有表情的一只手提着篮子,另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小妹妹。她红色的刺绣头巾上,别出心裁的用羊毛线织成的红色樱桃装饰着。“玛丽你确定要走最前面吗……我可记得上次你在森林里走迷路的事情。”从略微带着点调侃的语气里,蒂娜觉得今天茵格莉德的心情似乎有些不错。

她一个人戴着灰白色的长斗篷披风,在后面悄悄的笑着。

“这是多久的事情了!蒂娜我可看见刚才你笑了!”玛格丽特回头,带着点小小的责怪看蒂娜。“作为补偿!蒂娜家今年的格洛格都归我了!”玛格丽特带着点小小的得逞欢快的笑着。

“玛丽要是真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拿啊。”

“……蒂娜你对她太好了。”身后的高个子穿着花裙的女孩子——斯维莉亚缓缓的开口。“快到了,去年我们采集浆果的地方,大家别分散太开,小心森林里的熊。”如果说玛格丽特的弟弟,马赛厄斯是村子里男孩子们的领头羊的话,那么斯维莉亚无疑女孩子们的主心骨。男孩子们需要热情和不会消散的活力,而女孩子们,则需要有一个拥有不输于男孩子的冷静,严肃,认真的头脑。

蒂娜听见自己身后传来莎莎莎的响声,有什么动物在自己身后的灌木丛林走动。蒂娜尽量不去回头看,虽然她离女伴们的距离并不是太远。

越是往森林的深处走,就越会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小小惊喜——比如蒂娜眼前这些野生的黑加仑。要是足够多的话,说不定能再做上一次黑加仑利口酒。

她往森林深处走,渐渐的离自己的女伴们越来越远。

淅淅娑娑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有什么动物在无声的靠近她。蒂娜感到有些害怕了,回头,却看见了让她惊异的一幕。——那是一头鹿,一头有着美丽犄角的梦中出现过的巨大白鹿。

那头鹿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她,那头鹿黑色的眼睛充满着期待一样的看着蒂娜。它低着头颅慢慢向愣住的蒂娜走来,然后和她相互对视彼此的瞳。

回过神来的蒂娜,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掌心抚摸上了那头鹿的额头。

大概只有十秒左右,那头鹿突然将头颅高高抬起,转身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好奇心和其他蒂娜不知道的因素驱使她向着白鹿离开的方向走去——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等她的到来。

穿过森林中被茂盛松柏还有灌木荆棘,藤蔓所覆盖的阴森而少光的地方,蒂娜终于再一次看见了它。

那头白鹿在树林间依稀泄露的光斑下停住,似乎在等蒂娜。

白鹿凝视着蒂娜,片刻之后却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森林。蒂娜想要继续追逐那头白鹿,但是躺在绿色草地光斑间的人使她停下了脚步。

“先生?先生?”蒂娜走过去先是确认了对方稍微有些缓慢的呼吸,然后轻轻的摇晃对方的双肩——她试图唤醒对方的意识,但是随后却注意到了对方从左边肘部开始一直到达接近心脏位置的巨大伤口。

那个伤口虽然已经结了一部分的疤,但还是有鲜血从里面零零星星的渗出。

血的腥味儿,会引来森林中一些潜在的危险,可是蒂娜没有办法丢下这个外来者不管。

……她记得斯维莉亚曾经教过自己如何分辨森林里的一些草药。所幸她附近目光所及的地方就能看到几种自己知道的止血草药。

蒂娜取出本来打算用来剪下野生亚麻的小剪刀,从外来者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披风上取下一些长条状的布料,然后将草药捣碎混合,轻柔的包扎好他的伤口。

把丢到一旁的枪挂在自己身上,蒂娜搀扶着他的右手,艰难的将对方从草地中扶起来。她的力气和个子都太小,只能用很慢的速度将对方拖拽着,走出森林。

但是更加严峻的问题是,蒂娜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森林的哪个位置。

“斯维莉亚!!玛丽!!茵格莉德!!”她一遍一遍大声重复呼喊着自己女伴们的名字,但是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从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熊的声音,蒂娜加快了脚步尽可能的往回去的方向走。——她不清楚那头熊是为了什么发出咆哮,但是说不定下一个被追逐的目标就是自己。

总算是来到了森林中比较开阔而明亮的地方,蒂娜有些走不动了。——这是一片花海,大片大片野生的白铃兰奇异的开着。

远处传来了男孩子之间嘻笑的声音,蒂娜从声音中有些不确定的辨认着是否是自己的熟人。她心上的石头落下,松了一口气的蒂娜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而铃兰花的香气她的肺部萦绕。

北极星在远处闪耀,蒂娜用长勺搅拌着锅子里炖的驯鹿肉汤。那个外来者,在另外一间房间里安静的躺着。——关于蒂娜捡到一个外来者的消息,在村子里飞快的传播着。一开始斯维莉亚并不同意蒂娜将他带回家,她更建议把外来者交给男孩子们。

不过这次性格温顺的蒂娜第一次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虽然抱了一点小小的私心,她想要等外来者醒了之后,问问他关于那头白鹿的事情。

“汪~汪~”白色的犬,在蒂娜脚下欢快的打转。“嘘——安静,花鸡蛋,今天有人需要休息。”蒂娜把它抱起,然后安抚的摸着花鸡蛋白色的柔顺皮毛。

时间还有些早,蒂娜把采摘的浆果成罐装好后,在壁炉旁木质的椅子上坐下。她打开放在壁炉上一个不起眼的八音盒,安静的听它唱出的旋律。——那和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都是父母留给她为数不多的记忆。

有些生锈的齿轮缓缓转动,发出柔和而有些暗哑的声音。

屋子里一片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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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黑荆棘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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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外来者苏醒过来的时候,视线对上的,刚好是准备为他递来燕麦粥的娇小女孩。“早……早上好,先……先生。”女孩有些羞怯的说。因为是第一次接触外来者,蒂娜显得慌张而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是我把您带回来的……不对……那个……那个我是蒂娜。”她甚至乱到连语言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组织,视线飘忽,一只手紧紧捏着裙角,尽量不去看对方紫罗兰一样的瞳孔。

“……”对方看着她的模样,然后低声笑了出来。“先生!”蒂娜稍微有些因为对方的笑声而带着少许的埋怨。“抱歉……我是提诺,来自卡尔马里。请问……”提诺止住了笑声,然后柔和的看着蒂娜。“现在……是几月了?”对方出乎蒂娜意料的没有问地点,反而问她时间。“现在是五月九日……”蒂娜如实回答道。

“是吗……”门外的花鸡蛋撒着欢儿向蒂娜跑来。提诺有些艰难的起身,想要从床上下来。“先生……?!”因为牵扯到了伤口,疼痛使得他的鼻尖渗出了汗水,脸色也变得苍白可怕。“伤口还没有痊愈,先生您最好……”

“时间不多了。”提诺打断蒂娜,抛出了这样一句话。“我必须得尽快赶回去。”他看了看被蒂娜随手放在门边的,属于自己的枪,挣扎着想要走下床。“您是……军人吗。”听到这句话的提诺,动作稍微顿了顿,而后却继续努力的想要走下床。“先生!”蒂娜用双手阻止着他。“您可以等仲夏节过完,伤口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再走。——您现在,就算是想要回去也无法走的太远,不如在这里等伤口稍微好些再走?”提诺看着她,摇了摇头,依旧准备挣扎着站起来。但这次,却狠狠的扯动了伤口,红色的血液从白色绷带上沁出。“先生!”蒂娜焦急的阻止他继续的努力。剧烈的疼痛使得提诺咬紧了下唇——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默许蒂娜的建议。

几周之后,提诺的伤渐渐有了些好转。——这对蒂娜来说是好消息。像提诺这样大面积的伤口在村里所有人甚至包括那名唯一的医生看来,能够活下来都是一件奇迹。

“所以今天贝瓦尔德来过?”蒂娜一边忙着揉弄手中准备发酵的面团,一边和身边帮忙的提诺进行对话。提诺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蒂娜,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还是不要告诉眼前这个只有17岁的女孩吧?不要告诉她,今天早晨她去往森林的时候,某个在她家隔壁的,那名严肃而认真的男孩找到自己谈了将近三个小时关于蒂娜的事情。

“嗯……如果是说那位看上去很严肃很可怕的男孩的话……和他谈了谈两周后仲夏节的事情。”他看的出来,那个男孩似乎有些暗恋蒂娜,不过这些事情,他决定让蒂娜慢慢去发现。蒂娜突然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就是说……除开贝瓦尔德之外,今天还有人来找过先生您吗?”

“嗯……马赛厄斯和……卢卡斯?”提诺暂时还不能认全村里所有人的关系与姓名,他有些不确定的说。“他们找我比试了比试枪法。”大概是因为本身是一名军人的原因,提诺的枪法准确而没有犹豫。这一点让他作为陌生人,在村里男孩间隐隐约约多了些崇拜者。“先生……”蒂娜的语气带着一些小小的埋怨。“您的伤明明还没有好……”

提诺笑了笑,然后取下了自己戴着的白色圆形毡帽,然后带着些宠溺的扣在了蒂娜的头上。“抱歉了,不过太久没有动过了,所以稍微有些……”他抱歉的笑了笑。“那么今天晚上我……多讲一些《卡勒瓦拉》的故事好吗?所以蒂娜小姐,能原谅我吗?”蒂娜看着对方温和浅笑的紫罗兰眸子,有些别扭的别过了头。“不可以有下次了……还有”蒂娜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小而充满了埋怨。“至少把那位英雄的名字告诉我啊……”

提诺暂时居住的房间位置比较靠近柴房,据蒂娜说,那曾经是她父母的房间。房间没有多少东西,所幸衣柜里还有几件提诺穿上刚刚合身的男性服装,蒂娜说那应该是父亲的。蒂娜最后还是没有问提诺,关于那头巨大而美丽的白鹿的事情。——因为提诺讲的那些的故事,就足以让她忘记那头白鹿。

夜晚,蒂娜收拾好了厨房,抱着花鸡蛋坐在地毯上安静听提诺讲那个古老的传奇。提诺实际上很少跟蒂娜讲这个故事,据他自己说是因为这个故事亘长而隐晦。除开这些,提诺也会经常时不时和蒂娜说说外面的故事。——传说和神话都是基于现实。他像是一个导师,不断的告诉蒂娜那些不属于村子里的情感。

她想起今天早上和玛格丽特还有茵格莉德的的对话。女伴们调笑着问她,是不是爱上了这位柔和而充满魅力的神枪手。她极力否认着,但是怎么也抵挡不住女伴们似乎觉得她有所隐瞒的笑声。

那种感情,不能被称之为爱恋。相反,那掺杂了一些崇拜,掺杂了一些只能属于亲人间默契与关心。有些像是蒂娜酿造的西玛蜂蜜酒,有着酒一般的滋味,但却又不是酒。

节日,是属于这个边缘村庄里唯一能让所有人愉快的事情。六月的夜晚不再寒冷,所有人都在等待仲夏节的到来。

那天晚上,蒂娜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在她的面前,有一条黑荆棘铺就的路。那头不可思议的白鹿,低着头颅缓慢的在她的前面行走着。然后她看见火焰撕裂云层,通往墓地的门开着,而提诺,站在那边高声唱着古老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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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诀别者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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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节,不仅仅是庆祝那短暂夏天的到来,连带着姑娘还有少年们之间,都开始有些带着恋爱的躁动。

他们在湖畔,林中,村庄中心的空地,甚至在湖心放好各式造型的篝火,然后穿着节日的盛装欢庆。一些姑娘在向村庄里的孩子们展示传授如何用古老的办法制作精美的亚麻布。一小部分男孩子们则在一旁将砍来的树干掏空截成剖面合拢,上下煨小火不停转动直到里面的手工香肠烤微泛金黄而带着浓浓的香味。

当然更多年轻的男孩女孩们围绕着今年茵格莉德装饰着无数鲜花与嫩桦树枝条的五月柱,在绿地中跳起欢乐的舞蹈。

只是今年多了一个人。提诺实在是没法拒绝蒂娜还有斯维莉亚反复的邀请。——尤其是斯维莉亚冷着一张脸,表情严肃而可怕,还有似乎不是在邀请,而是命令的语气。

“哟!提诺!伤口好点了吗!”马赛厄斯开心的走过来拍了拍提诺的肩膀。身后跟着茵格莉德的双胞胎哥哥卢卡斯。“……要不是你前些时候非得和别人比试枪法,我认为提诺还可以过来和蒂娜跳一支舞。”卢卡斯没有表情的看了一眼马赛厄斯,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提诺的伤还没有彻底的痊愈,所以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跳起欢快的舞。“这个……我和蒂娜不是那样的关系……再说我也不会跳舞。”提诺慌张的解释着,他可不想成为贝瓦尔德的竞争对手。

“斯维莉亚~”在另一边的姑娘们彼此讨论着村子里的人。只有斯维莉亚看着马赛厄斯的方向有些出神。“想去和马赛厄斯跳一只舞的话~还不快点~!”蒂娜在她身后带着点恶作剧的语气调皮的说,然后把她往马赛厄斯的方向推了过去。

“对……对不起。”一向少言寡语的姑娘低下了头,她责怪的看了一眼远处偷笑的蒂娜。“什么啊!原来是斯维莉亚啊。”马赛厄斯看着撞过来的姑娘,还是像以往一样开心而充满活力的笑着。“跳一支!跳一支!马赛厄斯你不和斯维莉亚跳一支吗!”得逞的蒂娜在远处大声的带着姑娘们朝他们两人起哄。相比于马赛厄斯摸不着头脑的无奈,斯维莉亚长发下的耳尖已经开始泛着红色。

男孩无奈,只有邀请眼前高个子的姑娘,然后开始跳起了舞来。

“嗨蒂娜你不和提诺来一支吗!”摆放完全村庆典用的面包后,玛格丽特在蒂娜身边调侃的问着。——卢卡斯和茵格莉德先去寻找自家的弟弟妹妹了,斯维莉亚还在和马赛厄斯跳舞。年轻人里,空着的大概只有蒂娜,玛格丽特,贝瓦尔德还有外来者提诺。“玛丽……都说了我和提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关系啊。”蒂娜有些头疼的回答。“反尔是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找贝瓦尔德吗?”不同于只有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并且受到对方照顾的蒂娜才知道的,属于斯维莉亚的小小心思。玛格丽特喜欢贝瓦尔德这件事情,几乎可以说全村的少女们都知道。“……”玛格丽特突然沉默了下来。“我就算是去……他估计也会像之前一样拒绝我的。”一向活泼的少女没精打采的回答蒂娜。

“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蒂娜欢快的牵起了玛格丽特的手,然后朝着贝瓦尔德的方向走去。

黄昏之后,节庆的气氛还没有彻底的散去,再过几个小时,全村的人将点燃男孩子们搭建好的所有篝火,然后围绕最大的那支跳起舞唱起古老的歌来。倒是提诺远离了热闹的人群,找了一处静谧的草地坐下,遥望远处的北极星。

“不去看看之后的节目吗。”蒂娜安静坐在他的身边,然后抬头,看那天空中最为明亮的北极星。“蒂娜倒是你,不去找一位男伴跳舞吗?——或者说让贝瓦尔德和玛格丽特跳一支舞好吗?我是说看上去贝瓦尔德似乎有些不情愿。”提诺想起了那位暗恋蒂娜的人,有些漫不经心的问她。“我的请求他一般……不会拒绝的。毕竟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斯维莉亚和贝瓦尔德家一直都在照顾我。——大概是将我当做他们需要照顾的小妹妹了吧?”蒂娜看着远处高悬的那颗星回答着提诺。“先生,在您看来……外面是怎样的呢?”她很随意的问提诺。——蒂娜想知道,外面的一切,除了危险之外还有什么。“嗯……蒂娜知道吗,我是一名军人。——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这里是那里,是否属于我所保卫的那个国家。”

“国家?先生您所在的国家……是怎样的国度?”蒂娜的脑海里想象不出国家的样子,隔壁的村子她去过几次,她记得那里说话带着口音的人——像是自己的异类,却在生活习惯上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是……一个伟大而温柔犹如父亲般的地方。那里有城市,繁华而美丽的城市,有无数的高山,有无数的湖泊。南部接近海洋温暖而潮湿,北部则可以看见五色的极光。就连他的旗帜也是那样的美丽——雪地中的蓝色十字旗。我们叫他suomi,他将拥有长久的生命和活力,还有最可贵的自由。”提诺将手抬起,从指缝间看那课明亮的星。“我相信,北极星将指引我们所要前进的路。”

蒂娜第一次有了一个小小的愿望——她想去看,看繁华的城市,接近海洋的渔村,看那提诺口中的雪地蓝十字。

之后两人长久的缄默,直至仲夏节的结束。

在那之后甚至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提诺病倒了。

咳嗽,恶心,还有可怕的高热,这些使得本就没有彻底恢复的他雪上加霜。村里唯一的那名医生告诉蒂娜,提诺得的是肺炎,这几乎是给他判下了死刑。

他病的太严重了,变的嗜睡而精神恍惚,他很少再有十分清醒的时候了——就算是有,也只是带着温和的笑容,无言的看着窗外。

“蒂娜……我把我的猎枪送给你。”提诺的呼吸缓慢而艰难——但是呈现给蒂娜的,依旧是温和而亲切的微笑。“蒂娜的话……一向是一个单纯而坚强的女孩子……是时候该告诉你……那个神话故事里的英雄叫什么名字了。”提诺把自己的猎枪沉重的放在蒂娜的手中,然后看着窗外远方北极星照耀的土地。“维那莫依宁……我们,是这样称呼他的。”他的手无力的的垂下,笑容定格为苍白,就此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诀别者歌唱最后的颂歌,他赞扬那远古的故事,赞扬那片他生活过的土地。他就此别过,留下荒原驰骋的白鹿。

两天后,提诺被葬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他是外来者,不配享有被安葬在村子里的权利。而为他送葬的人,只有蒂娜。她把母亲留给自己的项链挂在她拜托贝瓦尔德做的十字架墓碑上。——那成了唯一的装饰。

从此以后,松柏与他为伴,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他。而自己也将永远不知道《卡勒瓦拉》接下来的故事,讲了些什么。蒂娜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一直呆到属于夜的月牙爬上松树稍头。

离开的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见。——那头巨大的白鹿从森林深处走出,它找来林中五色雏菊还有红色的铃兰果实,安静装饰提诺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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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永眠的白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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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结束,九月过去以后气温将朝着寒冷的方向发展。提诺没有留下太多东西,甚至他死后为他感到可惜的人也就几个崇拜他出色枪法的男孩,还有马赛厄斯。不过他是因为少了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而感到可惜。

女孩子们倒是花了很长时间劝蒂娜振作起来——在她们看来,蒂娜和提诺根本就是一对偶然相遇后爱上对方的苦命情侣。不管蒂娜如何解释,村子里的女孩子们始终这样认为。这也不怪她们,毕竟总是需要一些身边发生的故事来稍稍修饰平淡无味的生活。蒂娜从一开始的反驳否认变为现在平淡的转移话题,这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渐渐忘了那个拥有温和笑容的男孩。

村子里开始忙了起来,忙着开始做抵御严寒的准备。

女孩子们准备再去一次森林——这个时间野生蓝莓,还有其他一些野生的浆果正好成熟。在寒冬来临之前,还可以最后一次接受森林的馈赠。

出发前的夜晚,蒂娜小心的用几个月前做好的干花编成环。……比起斯维莉亚以前做的,自己的只能算作勉强能看。收拾好东西,准备和女伴们去往森林。——然后途中,再去一趟只有自己知道的,属于外来者的墓。

“嗨!蒂娜!今年可别忘了我的格洛格酒!”依旧是穿着红色百褶裙的玛格丽特,她永远都是那样的欢快而充满活力。“不要忘了,今天还要帮茵格莉德采摘一些。”跟在最后的斯维莉亚,依旧没有表情木着一张美丽的脸,对着蒂娜和玛格丽特说。今天的队伍只有三个人,茵格莉德的那位只有五岁的弟弟今天跟着她的双胞胎哥哥卢卡斯出去打猎,放心不下的茵格莉德放弃了与女伴们一起去往森林的机会,选择在家等候他们的归来。

蒂娜一直觉得,茵格莉德还有斯维莉亚会成为一名好的妻子,而玛格丽特如果不是因为太多人知道她对贝瓦尔德的感情,说不定外村的人也会希望能够娶她回家。——至于自己,她没有思考那么多,现在蒂娜的愿望,就是能够走出去,看看提诺所深爱的雪地蓝十字。

三个人的队伍,可以很容易的溜到森林深处,去看那座孤独的墓。

距离上次的到来,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木质的白色十字架已经有些脱漆,隐约还可以看见,已经有些腐朽生霉。反倒是自己挂上去的项链,还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辉。

蒂娜小心的从篮子里拿出编好的干花花环,然后拿出一块白色的布擦拭属于提诺的白色十字架。——她的速度得快一些,不仅她需要采摘属于自己的浆果,还需要采集一些属于茵格莉德的。

将花环套好后,蒂娜拉了拉头上的圆形白色毡帽——那之前是属于提诺的,现在则在一旁装饰纯白色布料做的铃兰花成为了蒂娜的东西。她准备离开这里,开始寻找森林中最后一次的浆果。

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淅淅娑娑声。蒂娜回头,看见那头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巨大白鹿站在自己不远处,直楞楞的看着她。白鹿的角上,套着一些杂乱的和枯草生长在一起的铃兰花。

她想起了提诺和自己关于铃兰的对话。

“我曾经听到过一个关于铃兰的传说。”那是提诺为数不多意识清晰时与蒂娜的对话。蒂娜记得她看见提诺微微颤抖的手,抚上了他自己的那把猎枪。“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她痴心的在故乡等待远征的爱人,思念凝结成了泪水,滑落在林中草地,变成了白色的铃兰。”提诺的目光看着窗外,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先生……您有恋人吗?”蒂娜觉得……在那遥远的,属于提诺的故乡,一定有谁在等待着他,等待身为一名军人的他归去。——只是,他熬不过下个月了,等不到痊愈的一天了。就此成为永眠的白铃兰

提诺温和的看着她,摇了摇头。“蒂娜……我拥有的感情里,爱是最危险的,它就像是你所喜爱的铃兰花一样,美丽而芬芳。——但是不要忘了,它是有毒的,有着剧烈而凶猛的毒素。”

提诺深爱的东西,是他的国家。因为爱着,所以可以连自己的一切都不要,因为这份爱,他死无所依。“我爱着他,所以希望他拥有无上的自由与荣光,可是自由的路上不仅仅拥有剧毒而美丽的铃兰,还有刺穿血肉的荆棘。”

那头白鹿缓缓向着蒂娜走来,它弯下头颅,似乎是想将头上来之不易的白色铃兰交给蒂娜。

蒂娜小心的将铃兰花收好,然后转身不断回望白鹿与提诺的简陋墓碑,慢慢的消失在了森林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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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猎枪上的冰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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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十月,气温反常的骤降,夜晚的气温已经开始强迫各家生起壁炉中的火焰。

偷偷溜进森林后归来的蒂娜,灵巧的将今天遇上白鹿后收到的白铃兰编制成环,然后挂在提诺曾经呆过的,属于父亲的房间。

那头白鹿在她的眼中看来越发的不可思议而充满了谜团。——比如铃兰的花期和果期早已结束,它究竟是从那里找来的这些新鲜而充满活力的花。

她想过,跟在那头白鹿的身后,寻找它的秘密。——只是她没有那么时间去实践这个主意。

今天傍晚玛格丽特要来找她用面包交换一些圣诞甜酒格洛格。蒂娜早早的将房间收拾好,然后取出储存的甜酒,安静等待对方的到来。

“嗨蒂娜!”玛格丽特风尘仆仆的带着篮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今年的气温奇怪的厉害,昨天马赛厄斯跟我说,过不了几天估计暴风雪就要来临了。”玛格丽特在蒂娜家的壁炉边脱下了身上的毛边斗篷,以获取一些温暖。“今年蒂娜你家的木柴有准备够吗?需要我叫马赛厄斯来帮忙吗?”一方面是由于蒂娜双亲的早逝,一方面还因为是玛格丽特的小小私心。——她还不知道斯维莉亚对自己弟弟的感情,在她看来村子里的姑娘里她更倾向于蒂娜或者茵格莉德能够成为自己弟弟的伴侣。尤其是今年十二月将迎来成年的,没有兄弟姐妹还有父母的蒂娜,自从那个外来者去世之后,她才觉得自己的弟弟终于有了机会。

“这个……每年贝瓦尔德都会来帮我,今年应该也没有问题吧?”斯维莉亚和他的哥哥不得不说都将心底的感情藏的太深。而且因为从小蒂娜一直被他们照顾着,村里所有人都觉得,蒂娜不过是贝瓦尔德家的一个最小的妹妹。

“铃兰……?”玛格丽特发现了挂在房间门上的新鲜白铃兰。“蒂娜……你是从那里得来的新鲜白铃兰?”玛格丽特疑惑的看着蒂娜。“这个……是送我的。”蒂娜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如果是说一头白鹿送给自己的,不知道玛格丽特会怎样看自己。

“蒂娜……”玛格丽特的表情突然变的认真而可怕。“我认为我们需要找到斯维莉亚还有茵格莉德好好谈谈了。”

第二天清晨,屋子里聚集了她的那三位女伴。气氛压抑而沉重。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被丢在木桌上的白色铃兰花环。第一个打破寂静的,是表情严肃可怕的斯维莉亚。“蒂娜,是谁送给你的白色铃兰。”蒂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一旁的茵格莉德接下了斯维莉亚的话。“蒂娜,在这个季节送你代表不详的白色花束。——再加上最近反常的天气。”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村子里的习俗,送别人白色的花代表着厄运,加上最近反常的天气和暴风雪。这些让她们怀疑蒂娜是不是将什么不详的东西带了回来。

蒂娜叹了一口气,开始跟女伴们讲,从她四月的那场梦见白鹿的梦开始。

“我想……我想那头白鹿一定是什么征兆。……我想跟着它出去。”

“蒂娜你疯了吗!那头白鹿如果不是你臆想出来的,为什么我们去森林的次数比你多的多,却一次也没见过!”玛格丽特觉得这一切的故事不过是蒂娜臆想出来的。——一定是那个外来者,一定是那个外来者把厄运带到了村子。如果不是他,一向安分守己的姑娘怎么会有想要出去的愿望,再说她想要去往那里。

“蒂娜……你一定是因为提诺的原因悲伤过度。”斯维莉亚同样觉得,这一切不过是蒂娜的臆想,她答应过蒂娜的父母照顾好她。而且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每一个人都不可缺少,最安全最可靠的生活方式就是待在村子里。

之后是漫长而无言的对质。——蒂娜坚持那头白鹿是真实存在的,而剩下的人则认为一切不过是她因悲伤过度产生的臆想。她是不详的,不详的梦,不详的外来者,不详的白铃兰,还有不详的暴风雪和异常气候。

那天过后,斯维莉亚用清点蒂娜家柴房内木柴的借口,将蒂娜带到柴房。然后趁着她清点的时候,死死的将她锁了起来。

——不能让她再去那个外来者的墓,不能让她继续臆想着一切。

“蒂娜……相信我,我是为了你的安全。”死死关上的柴房们那头,传来斯维莉亚冷静质感的声线。

“斯维……斯维莉亚!!”蒂娜开始狠狠的敲打木质的柴房门。

但是回应她的,却是缄默的寂静。

她找出藏在隐蔽隔间中属于提诺的枪,还有少许的袋装火药。蒂娜把这些东西放在地上,然后看着窗外压抑而阴沉的天气,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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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献给最后的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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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于黑夜降临寂静的山谷。

柴房里并没有那么寒冷,但是蒂娜还是将自己灰白色的斗篷裹的紧紧的。昏黄色的老式煤油灯把一切照耀成飘渺虚浮的金色。狂躁的风,夹杂着锐利的冰雪,犹如古老而沉重的叹息不断的敲打着稍显脆弱的,被锁上的柴房木门。看不清玻璃窗外厚厚冰层下的世界,蒂娜死死抱紧了那个外来者遗留的猎枪,以获得少许的安全感。

她闭上眼睛,一边祈祷第二日的清晨暴风雪能够停下,一边进入了沉眠的梦境。

这一次,她梦见提诺站在北极星的位置下——那是一棵死去的松树,对方微笑着凝视她。蒂娜想要去往提诺的身边,可是突然出现的白鹿却拦住了她。“蒂娜,回去。”提诺将视线收回转而看向那头白鹿。“……可是我应该回哪儿去?”蒂娜有些哀伤的看着地面。“因为我把你们带到了村子里,把暴风雪带到了村子里。——我是不详的,至少在村里。”那头白鹿,无言的用额头蹭了蹭蒂娜垂放着的手。“蒂娜,跟着白鹿走,去往北极星的方向,在那里,有我说的一切,有你想要的东西。”提诺将手摊开,蒂娜的那条项链,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带上我的猎枪,在那之后,你会看见你想看见的一切,你将不再被拘束在这里,甚至你会拥有漫长而不死的生命。”提诺看着她,让蒂娜没有来的心里一紧。“……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回答她的,是提诺的笑容。——“会的,在漫长的将来。蒂娜·维那莫依宁。”远处穿来了巨大的响声,蒂娜看见提诺的身后,被烟花渲染为一片斑斓。

然后扑面而来的,是夹杂着冰雪的寒风。——是那头白鹿。它那曾经美丽的犄角现在变得难看而残秃不全,但是被破坏的门,告诉了蒂娜它究竟做了什么。

蒂娜突然很开心的笑了,她上前拥抱那头白鹿,然后带着猎枪,带着柴房里发现的一些火药朝着门外咆哮的暴风雪深处走去。

斯维莉亚和贝瓦尔德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只有被摧毁的柴房,还有打碎的,已经熄灭的煤油灯。

“蒂娜?!”一向稳重而沉默寡言的斯维莉亚,开始有些慌张的大声呼唤寻找那个不见了的女孩。

暴风雪渐渐的有些变小了,时间接近黎明,两人焦急的往远处的森林不断寻找。

终于,斯维莉亚看见了——看见远处接近地平线上的,朦胧的不断往远处缩小的灰白色斗篷,还有那头她从来没见过的白鹿。

“蒂娜!!!”她大声的呼唤,那个背影顿了顿,而后依旧朝着暴风雪的深处走去。

贝瓦尔德举起了自己随身带着的枪,目标,是女孩身边的那头白鹿。

斯维莉亚焦急而紧张的阻止着对方。“不行,会不小心伤到蒂娜的。”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严肃,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不这样做,那头白鹿会带走她的。”贝瓦尔德丝毫没有放下枪的意思,食指在扳手的位置蠢蠢欲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蒂娜和白鹿将要消失在地平线上广袤的森林中。

“不行!贝瓦尔德,把枪放下。现在能见度太低了,我不能保证你可以让蒂娜毫发无损!”斯维莉亚甚至有些失控的大声对着贝瓦尔德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枪声在暴风雪中回荡,贝瓦尔德不知道他击中了谁。

远处犹如死亡一般的寂静。

暴风雪的深处,村庄里温柔纯真的姑娘和那头失去美丽犄角的白鹿,消失在了北极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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